沈清看着哥哥消失在门口的背影,又看向病床上插着管子的父亲,一种巨大的无助感浇下。
他该怎么办?
联系护工?处理后续的医疗费用?应对可能闻风而来的亲戚和公司元老?
所有这些繁杂沉重的事务,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。
他不习惯处理这种事。
当所有事都压向他一个人的时候,难免有些无措。
就在这时,林予安的身影在病床的另一侧缓缓凝聚,只有沈清能看见。
他看着沈清茫然又苍白的脸,伸出手,冰凉的指尖虚虚拂过沈清紧蹙的眉心。
“别担心,清清。”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魔力,“有我在。”
沈清抬起头,对上林予安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。
那里面没有指责,只有对他毫无保留的心疼。
在这一刻,在这个充满消毒水气味和绝望的病房里,在这个他被至亲再次“抛弃”的时刻——
沈清清晰地意识到,他能依靠的,竟然只有这个……被他亲手杀死的鬼。
他闭上眼,疲惫地将额头抵在墙壁上,几乎是微不可察地,向着林予安的方向,轻轻点了点头。
他默认了这份依靠。
林予安的嘴角,勾起一抹无人能见的微笑。
沈清终于肯和他说话了。
终于意识到只有他可以依赖。
他的清清,终于无处可去了。
沈护工
病房里陷入了死寂,只有仪器规律的“滴滴”声,沈父喉咙里偶尔发出的声音像粗糙的砂纸,磨着沈清的神经。
他站在原地,有几秒钟的完全空白。
手机就在口袋里,通讯录里有好几家顶级家政和医疗陪护公司的联系方式。
只要一个电话,钱能解决大部分问题。
这个念头刚一升起,就被另一种更强烈,更隐晦的情绪压了下去。
证明给他看。
这个“他”,指的是谁?
沈清自己也不知道,是模糊地指向病床上无法交流的父亲,还是指向对他不屑一顾的大哥,甚至指向过去所有认定他“没用”的目光。
他深吸了一口气,将心里的无力强压下去。
他走到床边,看着父亲歪斜的嘴角和浑浊无神的眼睛,一种混合着酸楚和莫名冲动的情绪在胸腔里涌动。
他伸出手,有些笨拙地想去调整一下歪斜的枕头。
“唔……啊……”沈父似乎感到不适,发出含糊的声音,头颈不自然地扭动。
沈清的手僵在半空,心头一阵烦躁,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狼狈。
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吗?
“颈托。”
一个温和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