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做错什么了?
冰冷的气息从身后悄然贴近。
林予安无声无息地出现,从后面拥住他,微凉的胸膛贴住他颤抖的脊背,手臂环过他的腰,将他固定在自己与墙壁之间这方狭小的空间里,隔绝了门外一部分疯狂的噪音。
“清清,”林予安的声音贴着他的耳廓响起,低沉、平静,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温柔,却像淬了毒的冰棱,直刺核心,“我去杀了她,好不好?”
这不是询问,更像是一种解决方案的陈述。
一种最直接最一劳永逸,能让他彻底摆脱眼前这场噩梦的方案。
沈清的身体僵住了,连细微的颤抖都停滞了一瞬。
杀了赵曼?
她是哥哥的妻子。
是嫂子。
理智告诉他这是错的,是疯狂的。
但情感上,那盘踞不散的疲惫和深入骨髓的恐惧,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,让他窒息。
赵曼的存在,就是不断在他溃烂的伤口上撒盐,提醒着他所有的不堪和痛苦。
如果她消失了,是不是就能得到永久的清静?
门外的叫骂和踹门声还在持续,像重锤一下下敲打在他濒临崩溃的神经上。
他太累了。
累到没有力气去争辩,去对抗,累到只想让这令人发疯的一切立刻停止。
林予安没有催促,只是更紧地拥着他。
在极致的绝望和疲惫中,沈清闭着眼,浓密的睫毛被溢出的泪水沾湿。
是他的错吗?
为什么一切都要算到他头上来?
他也是受害者!
凭什么就要经受这一切?
这不公平……
不公平。
这是那个女人自作孽。
他几乎无法察觉地……点了一下头。
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,也没有抬头看林予安。
但这个细微的动作,已然是默许,是交付,是放弃挣扎。
林予安的唇角,勾起一个几不可见的、满足的弧度。
他轻轻吻了吻沈清的耳垂,低语道:“好。闭上眼睛,数到一百。数完,就清净了。”
他的身影如同消散的雾气,从沈清身后离开。
下一秒,门外赵曼所有的声音——叫骂、踹门声——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,戛然而止。
世界,瞬间陷入一片死寂。
沈清依旧靠着墙壁,缓缓滑坐下去。
他听话地紧紧闭着眼,开始在心里机械地、混乱地数数。
“一、二、三……”
伴随着数字的增加,门外那令人发狂的噪音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、令人心悸的宁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