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于燕归担心的,会不会有人来救他……
那当然是没有的。
这是军营,想进来救人,要么两军对垒,要么只身……有这等本事的高手,谁那么蠢会来送死。
手腕和脸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。
时久悄然将自己混入夜色里,燕归军帐的方向,隐隐有些喧嚣。
几个士兵抬着酒,朝燕归的帐篷走去。
酒是上好的烈酒,隔着一段距离都能闻到浓烈的香气。
军中饮酒,一般是庆功。
时久自嘲,抛开别的不谈,把他抓到对燕归也算是十分值得庆祝的一件好事。
帐内灯火通明,燕归的心情显然极差,酒水非但没能浇灭怒火,反而可能让那恨意和暴戾发酵得更加汹涌。
时久垂眸,飞身去了燕归军帐相反的地方。
他动作极快,在最后一名士兵有所察觉,惊骇回头的瞬间,一记精准的手刀劈在其颈侧,那人闷哼一声软倒。
前面两人听到动静刚要转身,已被时久用从地上捡起的粗麻绳套住脖子。
整个过程发生在瞬息之间,除了最初的闷哼和衣物摩擦的细微声响,几乎没有惊动任何人。
也算没有辜负那个男人对他的栽培。
时久将三名被制服的士兵拖到杂物堆后,迅速搜查。
这里显然就是齐军盛放酒水的地方。
还都是烈酒。
他毫不犹豫,将火折子丢了进去。
酒坛接连炸裂,里头的烈酒泼溅而出。
浓烟裹着刺鼻的酒气冲天而起,将夜空熏得通红,原本还算平静的军营瞬间被呼喊声撕破。
“走水了!快救火!”
“酒窖烧起来了!粮草就在隔壁,守住粮草!”
时久抹了把脸上被火星烫出的细小伤口,解下其中一名士兵的盔甲迅速套上,宽大的甲胄遮住了他身上的伤痕,也让他混在慌乱奔逃的齐军里毫不突兀。
浓烟滚滚,遮天蔽月。
爆炸声、酒坛碎裂声、士兵的呼喊、军官的怒骂交织成一片,掩盖了所有细微的声响。
时久混在如同无头苍蝇般乱撞的救火人群中,厚重的齐军盔甲掩盖了他略显单薄的身形和衣下的伤痕。
他低着头,脚步踉跄,时不时还故意用沾了黑灰的手抹一把脸,让自己看起来和其他被烟熏火燎、狼狈不堪的士兵毫无二致。
“快!提水!从北面溪流取水!”
“挡路的营帐拆了!别让火烧到粮草那边!”
“将军有令!各营严守岗位!不得擅动!严防奸细!”
命令在混乱中艰难地下达,但执行却大打折扣。
火光太盛,热浪逼人,求生的本能和抢救物资的急切让许多士兵顾不得许多。
此番火烧军营,定能让齐军在边疆的部署大打折扣,至少,应该能来得及拖到炎国的援军赶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