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珏俯身,吻了吻最长的那道疤。他的嘴唇很热,热得哑奴浑身一颤。然后那热往下移,吻过肋骨,吻过小腹。哑奴的手抓住床单,指节泛了白。
“阿沅……”沈珏抬起头,眼睛里有水光,“我……我不会。”
哑奴怔了怔,忽然想笑。是啊,沈珏才十八岁,是侯府锦衣玉食养大的小主人,哪里会这些?可他笑不出来,只能伸手,轻轻抚了抚沈珏的脸。
这个动作像是某种许可。沈珏的眸光暗了暗,重新吻上来,手下动作却笨拙。
“疼?”沈珏停住。
哑奴摇头,主动凑上去吻他。沈珏像是得了鼓励,动作渐渐不再那么慌乱。
烛火摇曳,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,交叠,晃动,像皮影戏里纠缠不清的角儿。
哑奴看着那影子,恍惚间觉得自己又走在绳索上,摇摇晃晃,下面是万丈深渊。可这次沈珏在身后抱着他,体温透过相贴的肌肤传来,真实得令人心慌。
疼是真的,可快慰也是真的,哑奴张嘴想喊,却喊不出声。
他已经十七年没说过话了,那场大火烧毁了他的家,也烧毁了他的声音。从那以后,他就是个哑巴,哭不出声,笑不出声,疼也喊不出声。
可此刻,他多想喊一声沈珏的名字。
沈珏伏在他身上,汗水滴下来,落在他锁骨凹陷处,哽咽着喊:“阿沅……阿沅……”
一声声,像祷告,也像忏悔。
结束后,两人并排躺着,一时无话。屋里只有喘息声,和窗外远远传来的更鼓——三更了。
哑奴侧过身,背对沈珏。他感觉到沈珏从后面抱住他,手臂环在腰间,下巴抵在他肩头。
“阿沅,”沈珏的声音带着事后的慵懒,也带着不安,“你……恨我吗?”
哑奴摇头。
“那……喜欢我吗?”
哑奴没动。过了很久,他才转过身,面对沈珏,在黑暗中找到沈珏的手,在他掌心一笔一画地写:喜欢。
写得很慢,很重。
沈珏抱紧他,抱得那么紧,仿佛一松手,怀里的人就会化作青烟散去。
“我会娶你的。”沈珏在他耳边说,“不是妾,不是外室。我要你堂堂正正站在我身边。”
哑奴闭上眼睛。他知道这是梦话,可梦话真好听,好听到他愿意信这一晚。
他在沈珏掌心又写:睡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