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凉的虎口卡在喉间,施殊言呼吸一窒,握住掐着自己的那截手腕,看着对方的目光直白又贪婪。
她面色甚至有些潮红,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,褚誉身上那股淡香此刻萦绕在鼻尖,像媚药一样让人上瘾着迷,脑海不受控地闪过一些下流的想法。
“你自己都不在乎别人对你的伤害,就别妄想得到任何人的同情。”褚誉甩开她后退俩步,“我也没有那么多闲心去怜悯你的遭遇,毕竟都不是小孩子了,学不会自爱那你遭受的一切就都是活该。”
施殊言被松开脖子,喘息声却更闷更沉。
她刘海下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褚誉,像一张蛛网一样把人圈在视线里,黏腻的视线在她的脸上流连。
“这样的把戏,你还是用在别人身上吧。”褚誉双手插进兜里,最后看了她一眼,“以后我不会再帮你。”
施殊言看着她消失在视野里,停留原地缓了片刻才往这条路的深处走。
天色很快沉了下来。
她拐进一片略显老旧的居民区,路灯昏黄,照着坑洼的地面。楼道里声控灯忽明忽暗,她上到五楼,钥匙转动,推开一扇漆色斑驳的门。
客厅的灯亮起,阳台窗帘紧闭,一丝光也透不进来。她把每个房间的灯都按亮,最后停在自己卧室里。
脱下校服外套,纽扣一粒粒解开,衣料摩擦过皮肤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。她把衬衫搭在椅背上,转身从衣柜里取出一件单薄的睡裙。棉布触到肩颈的瞬间,她极轻地叹了口气。
平板在书桌上亮起冷白的光。她的脸颊还残留着未褪去的红晕,指尖握住电子笔时在微微发抖。
新画布在屏幕上展开。
笔尖落下,先勾出发丝的弧度,柔软,微卷,凌乱地垂在颈侧。接着是鼻梁的线条,唇的轮廓——两片唇瓣离得很近,近到呼吸纠缠。
再往下,是若即若离的舌尖,一笔淡而细的银丝在唇间牵连。
她呼吸更重,笔触却越来越轻。画中人的睫毛垂着,她的睫毛也在颤。
窗外有摩托车轰隆驶离,一道短暂的光掠过天花板,很快消失。
画上被迫承受湿吻的人左耳上点了一颗痣,而那和她纠缠不清的另一道简略的人形——
施殊言抬起眼,看向斜前方的电脑屏幕。黑色荧幕里映出自己的倒影:散乱的头发,潮湿的眼睛,微微张开的嘴唇。
笔停了下来。
她向后靠进椅背,仰起脖颈,缓缓闭上了眼睛。黑暗中,脑海里的画面愈发清晰:交缠的吐息,压低的呜咽,唇齿间温热潮湿的触感仿佛正透过虚构的线条,真实地熨烫着她口腔。
夜风推着枝桠一下一下叩着窗户,帘影在墙上微微晃动。
她忽然蜷起手指,电子笔从松开的指间滑落,在桌面上敲出轻微的声响。
屈起的膝无意撞上桌腿,震得刚倒的那杯热水一颤,杯身贴着桌面滑向墙边。升腾的热气在冰凉的玻璃窗上烘起一小片朦胧的雾,很快凝成细密的水珠,无声地往下淌。
等她再从极端的情绪中脱身,进浴室洗了个澡出来时,夜幕已经降临,周围几栋楼甚至没人开灯,这一带的人向来睡得早。
屏幕上的画还没细化,她重新坐回书桌前,认认真真一笔一画地照着脑海中褚誉的模样,画出一张被吻得瞳孔失焦的脸。
寂静的夜色里,房门猛然被人踹响。
施殊言冷不防被吓到,视线穿过敞开的卧室门,落到客厅旁房门的方向。
又是一声巨响,随即是更加粗暴的拍门声,混杂着不堪入耳的污言詈语,大有她不开门就不停下的架势。
手机、平板和电脑被仓促藏进衣柜最底下,她蹲在床头柜前找到老式翻盖手机,开机才发现有六七个未读电话。
想到自己最近没有去银行换现金,她表情总算有了一丝波澜,随后把藏在衣柜底下的电子产品全部放进洗衣机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