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事?”
明奕问她。小晚忧心忡忡,说:“明小姐,你去看看小姐吧。”
明奕毫不犹豫地出门,随着小晚下楼。到了雨伶的房间,小晚举着烛台率先进门。雨伶的屋里没有开灯,只有床头柜上点着一盏油灯,影影绰绰的,把淡紫色的被褥映照得泛黄。床头的纱帐堆积在枕边,瀑布一样。
雨伶侧躺着,面朝的方向背对明奕,身上盖着半截被子,呈蜷缩的姿态。明奕走到床边,看见雨伶闭着眼睛,有些蹙眉,明显不是睡着的状态,当即就明白雨伶是难受。她轻轻坐在床边,抚着雨伶的肩。
“雨小姐,雨小姐。”
明奕看向小晚,小晚也蹙着眉,有几分无措,“小姐以前来月事,从不会这样的。”
明奕将雨伶的被子往上拉了拉,思忖片刻,对小晚说:“烧些热水吧!灌进汤婆子里拿过来,多包几层布。”
小晚忙应了一声,转头就跑去烧水,跑了一半忽然顿住脚步。
“汤婆子……是什么?”
估计是这里的气候不大需要这种东西,无相园里没有人用。明奕反应过来,说:“那就烧些热水,再拿只玻璃杯。”
小晚这才去。明奕的手依旧落在雨伶肩头上,隔了一会儿,她轻声问:“雨小姐,痛得厉害吗?”
雨伶终于动了,只不过有些勉强似的。她翻了个身,声音里带着几分烦躁,本质上还是虚弱。屋里很静,足够明奕听清她低声说的一句话,话里也含着烛光一样半明半晦的恼火。
“不要那样叫我。”
明奕瞧着她,雨伶说完,终于睁眼。灯光落在她的脸上,崎岖不平的,瞳孔的颜色也比往常显得更暗。明奕替她掖好被角,问:“还是很痛吗?”
雨伶把她掖好的被子扯开,说:“这样盖着有点热。”
过了一会儿,又说:“疼死我好了。”
明奕将她的手臂拿出来,她说热,她只好把她腿上的被子也撤去一点,只在她腰腹上多盖一层。明奕想到她刚刚那句,又有点想笑,却转而叹道:“要多吃点东西啊!”
雨伶不知有没有听到,反正又是闭上眼睛。明奕把油灯拿远了一点,起身到窗前去。窗外是浓黑的夜色,月亮不知到了哪去,远处是连绵的山影。她往下看,戳碎席先生额角的栏杆早已被抬走,可那滩血迹又浮现到她心中的荧幕上。再一抬头,天空上隐约有一轮血红的月影,和心中血迹的影像重合了去。
明奕将格子窗合上,又拉上窗幔。
小晚带着热水回来,问明奕打算怎么用。明奕叫她去休息,小晚起先不大愿意,明奕就说她在这里,没有事的,再说时间已经不早,小晚还要早起。小晚就说她睡在隔壁,让明奕有事就叫醒她。小晚离开,明奕又回到雨伶床前,往玻璃杯里倒了些热水,水雾腾升而起,在光线里氤氲。
明奕捧着热水到床的另一侧,坐在床沿,等双手有些发烫的时候,就把玻璃杯放到一边,翻身躺在雨伶身后。雨伶睁了下眼,但没有作声。
明奕贴近她,一只手撑着头,一只手放在她的小腹上。雨伶没有动,只是睁开眼睛,望着远处的灯火。明奕掌心的热量隔着薄薄的衣料传递到雨伶身上,感觉没那么热了,就轻轻拿出去,握一握杯子再放回来。久而久之,明奕都有些犯困,雨伶乌黑的发在她的视野里变得模糊,和雪白的脖颈融成阴阳双鱼。
是雨伶一动,她才惊醒。
反应过来,发现雨伶只是略往她怀里靠了靠,并没有大的动作。不过手中又提起些力道,捂在她的小腹上,严丝合缝的,觉得像是抓揉着一团棉花。她垂眸看着雨伶,见雨伶倒是睁着眼睛,好像没了倦意。
明奕本要问她是不是好一点了,却忽然一想,觉得这话已经问过很多遍,实在平淡如水,说的人不想说,听的人也不一定想听。再说问不问也没什么区别。
“雨伶?”
“嗯。”
“你在这里,平常都做些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