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和雨伯只在谈婚论嫁的阶段,连婚期都没定,八字没有一撇,离幸福美满只怕还远。”
没想到魏先生闻此,倒露出惊讶的神情,说:“原来还没结婚吗?”
“当然没有。”明奕说。
“抱歉,抱歉。”魏先生连道两句,才说,“我以为明小姐和雨少爷已经成婚了,估计是刚刚听错了。”
他道歉也道得没诚意,一边喝酒一边说的。饭桌上平静了一会儿,只剩刀叉相碰的声音。须臾之后,魏先生又补充了一句:“不过这么长时间都没定下婚期,看来明小姐和我一样,也是认真的人呢!”
这餐饭好像吃了很长时间,比此前的晚宴都要持续得久。魏先生行程紧凑,来无相园之前就已说清自己只留宿一晚,第二天一早就走。经此一晚,明奕倒看清魏先生和雨伶的婚事十有八九没戏,也就不再在意此人。
翌日清晨,明奕看到男仆提了魏先生的行李在园里走,门前也停了一辆轿车。今天不管是男仆还是女仆都起了个大早,就是为了相送。雨夫人推着雨先生到门口,雨伯也行尸走肉般站在一旁。伏堂春和魏先生一道从前园出来,迎着清晨的雾气,没什么交谈。
魏先生今天换了身装束,穿着衬衫配英国花呢制成的马甲,头戴一顶礼帽,手臂上搭着没必要的外套。他的司机在外面候着,将魏先生的提包拿到车上。出了园子,魏先生才停下和伏堂春说话。
明奕走过去后,魏先生也和她告别,说,明小姐,我们有缘再见。随后便坐上车。明奕心想,最好是再也不要见了。汽车发动,沿着小路走了。明奕回身,看到无相园里的人们都还目送着汽车的影子。
她兀自进屋。
明奕忽然觉得困倦,就回自己的房间里睡觉,这一觉就睡到下午,睡得实在放肆。半下午的时候,她赖在床上看报,看了很久才下床,打算到外面走一走。
走到二楼,她听见一阵拍门与呼救的声音。
明奕循声而去,发现声音的来源是一个小小的储物室。她隔着门询问是怎么回事。原来是一名男仆到里面拿东西,不知怎么被困进去了,而钥匙就丢在旁边。明奕捡起钥匙开了门,男仆惊慌失措地跑出来。
出来后,明奕惊讶地看着他对着空气大骂,男仆边跺脚边喊:“疯子!疯婆娘!你就该到疯人院去!小□□……”
与此同时,一具温热的身体倏然贴在明奕背后。明奕回头,是雨伶躲在她身后,又带着满含惊惧的眼神探出头来,看了明奕一眼。而男仆看见雨伶,骂得更欢,全然不顾明奕在场。明奕也不知发生了什么,只能确定男仆那些话都是对着雨伶骂的。
明奕转身,安抚地握了下雨伶的手,见雨伶镇定了一些,才走到那男仆面前,一个巴掌重重地挥在男仆脸上。
男仆被打懵了,一下没了声响。
“跪下。”明奕告诉他。
男仆觉得不可置信,迟迟没有动作。
“仆人犯错被罚跪是别家常有的事,我不过分。”明奕重申,“就跪在这里,跪在雨小姐面前。”
“我没犯错。”男仆回过神来,为自己争辩,又用怨毒的目光看向雨伶,“是小姐!我只是按照夫人的话上来修理盥洗室的洗手池,没想到小姐要洗澡,突然进来。小姐不由分说就把我赶了出去,然后趁着我到这里放工具,把我反锁在这里。”
“我是无相园的客人,也算你半个主人。我现在叫你跪,你有没有听到我的话?”明奕没有听他辩驳,只这样说。
男仆还是不动,且目含怨愤。
明奕问他:“你家是哪里的?为什么来无相园当仆人?当了多久?”
男仆一听这话,恍然回神一般,气焰也消了大半。明奕就说:“我的话或许不管用,可雨小姐的话是管用的。别说你辱骂雨小姐,就是雨小姐单看你不爽,夫人都要让你走。无相园是所有做仆人的求着来的好主家,除此之外,所有主家收仆人最起码的要求就是仆人得认清自己的位置。”
男仆“噗通”一声跪下了,说:“明小姐,我求你千万不要告诉夫人。”
明奕什么也没说,只叫他滚。再看雨伶时,见雨伶镇定了很多,至少不像刚才那样惊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