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拙和司徒星、班积这类天才,有一点不同。
司徒星、班积等人都在飞云国内扬名已久,毕竟是各大势力在筑基期的门面。所以,有关他们的许多情报,大众都知道。
但宁拙来自国外,初来乍到,一鸣惊人,有。。。
火光在黑土上跳跃,像一串低语的密码。那台灶母机的闪光信号持续了整整一夜,没有回应,也没有沉默??它只是存在,如同心跳。
宁小满坐在万象灶旁,手中握着一块刚从地底浮起的黑色晶膜。指尖轻抚过其表面,竟传来细微震颤,仿佛有无数声音被封印其中,正试图苏醒。他闭目凝神,将心神沉入火流,顺着那缕微弱共鸣追溯而去。
画面浮现:
一座城市,在星夜下熠熠生辉。高塔林立,街道如织,空中飞梭穿梭不息,数据流如银河倾泻于天幕。人们行色匆匆,眼神锐利,嘴角紧绷。建筑外墙滚动播放着排名榜单:生产力指数、情感效率值、社交影响力等级……每个人胸前都佩戴一枚发光徽章,颜色随评分实时变化。
饭厅里,餐桌整齐排列,却无人交谈。每人面前摆着一支营养注射器,蓝色液体缓缓注入静脉。角落有一名老人,颤抖着手打开便携餐盒,取出一只手工包的饺子。香气逸出刹那,警报骤响。执法机器人破门而入,以“传播非标准化饮食行为,扰乱社会情绪稳定”为由将其带走。老人回头望了一眼窗外的孩子,嘴唇动了动,没发出声音。
下一幕,是地下密室。一群年轻人围坐在一台老旧stove前,炉火跳动,锅中炖着杂粮与野菜。他们低声唱着一首不成调的歌,眼泪滑落进汤里。第二天,这间屋子被夷为平地,所有人消失无踪。
最后的画面,是一间控制中心。巨大的屏幕上显示全球进食率曲线,平稳如直线。一位身穿白袍的“首席情感工程师”宣布:“我们已彻底消除饥饿感与食欲波动,文明进入终极理性阶段。”可就在他说完那一刻,自己的胃突然剧烈抽搐,他冲进洗手间呕吐不止,镜中倒影却在冷笑。
影像戛然而止。
宁小满猛地睁眼,额头沁汗。他低头看向锅中??【安魂焖饭】已近完成,米香混着一丝苦涩的焦意弥漫开来,那是记忆焚烧的味道。
“他们不是饿死的。”他喃喃,“他们是忘了怎么吃饭。”
林素娥站在不远处,手中拿着扫描仪的数据报告:“整个星球的地壳下,分布着超过两千亿份类似的意识残片。它们不是尸体,也不是灵魂,而是‘未被回应的情感’聚合体。每一次渴望被理解、被拥抱、被喂一口热饭的愿望落空时,就会沉淀一点,千年累积,成了这些碳晶。”
老学者拄杖走近,目光深邃:“所以这颗行星,本质上是一座巨型坟场??埋葬的是所有没能好好活过的普通人。”
风起了,吹动漂浮的晶膜,发出沙沙声响,宛如细语。
宁小满起身,走到第一片破土而出的墨叶金脉稻苗前,轻轻蹲下。他伸手拨开泥土,将一小勺焖饭埋入根部。乳白火焰自锅底蔓延而出,沿着地面爬行,如血脉贯通大地。
刹那间,整片平原亮了起来。
那些悬浮的晶膜开始旋转,彼此连接,形成一张横跨天际的网。每一片都映出一段模糊影像:一个母亲哄孩子入睡的哼唱、工人收工后分食馒头的笑声、雨夜里陌生人共撑一把伞的体温……越来越多,越来越清晰,最终交织成一幅浩瀚长卷,悬于星空之下。
“他们在回忆。”陈十一低声说,“不是被动接受,是在主动选择记住什么。”
“更重要的是,”老学者补充,“他们在学习‘值得’二字的意义。不是效率最高、产出最多的事才值得做,而是让人心里暖一下的事,才真正值得。”
就在此时,远处海岸高地上的灶母机忽然再次闪动,这一次不再是单向信号,而是接收到回应??三短一长,间隔精准,正是宁拙时代流传下来的“炊者密语”:**我来了。**
众人屏息。
紧接着,黑土深处传来轰鸣。一道裂缝裂开,一艘形似古船的飞行器缓缓升起,通体漆黑,表面刻满与晶膜同源的文字。它没有引擎喷口,也没有推进阵列,仅靠一圈环绕舰身的微型灶台提供动力,火焰呈暗红色,燃烧得极慢,却异常稳定。
舱门开启,走出一人。
她穿着旧式航天服,肩头别着一朵干枯的稻穗花。面容苍老,眼神却明亮如初。她一步步走来,脚步踏在黑土上,竟让周围的稻苗瞬间拔高半寸。
“你是谁?”宁小满问。
女人停下,摘下头盔,露出斑白的鬓角。“我是HY-114上那个抱布偶的女孩。”她说,“但我也是这里的人。”
她指向自己的胸口,“三百年前,我曾在梦里来过这颗星球。那时我还是个孩子,睡在休眠舱里,梦见自己走在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上,路边全是哭泣的影子。有个声音告诉我:‘你将来会回来,替我们吃一顿饭。’”
她顿了顿,声音微颤:“我一直不信。直到醒来那天,喝了你给的醒神羹,我才明白??那一碗汤,不只是唤醒我的身体,是把另一个世界的记忆还给了我。”
宁小满怔住。
她继续道:“这颗行星,并非完全毁灭。当年文明崩塌后,有一批人逃了出来,带着最后的火种流浪宇宙。他们不敢落地,怕重蹈覆辙;也不敢停火,怕彻底遗忘。于是他们建了这艘‘忆舟’,用共感之火维持航行,只等一个信号??当有人愿意为死者做饭时,他们就能回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