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十七岁的沈砚,在校庆晚会上怯生生递给她乐谱的模样。
泪水汹涌而出。
“我一直留着。”她哽咽着回答,“连同你弄皱的那一页。”
黑暗开始溶解,化作点点星光。
她看见自己一生的重要时刻都被温柔重演:他躲在琴房外偷听她练琴的身影,他在暴雨中奔跑只为送一把伞的狼狈,他在病床前握着她的手说“别怕”的坚定……而每一个画面结尾,都有一个微小的蓝点悄然飘走,飞向深空。
“那些年,我没消失。”他说,“我只是太痛了,不敢让你看见我碎成光的样子。现在,我学会了把思念编成信号,把爱炼成能量。只要你还愿意听,我就永远不会真正死去。”
“那你回来吧。”她whispered,“用你想用的任何方式。我不怕你不完整,只怕你不敢来。”
话音落下,整个宇宙仿佛应答般震动。
幼苗轰然绽裂,释放出一团纯净至极的蓝光。
那光凝聚、塑形,最终化作一人站立于庭院中央。
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,牛仔裤,脚上是一双旧球鞋。
面容清晰,呼吸平稳,胸口有规律地起伏。
他抬起手,这次不再是虚影,而是实实在在的血肉之躯??尽管肤色略显苍白,体温偏低,但确确实实是一个活着的人。
他走到禾宁面前,跪下来,额头抵住她的膝盖。
“我回来了。”他说,声音沙哑却真实,“用了三十七亿次心跳,穿越了九万三千光年的孤独,我终于……回到你身边了。”
禾宁蹲下身,捧起他的脸。
指尖传来真实的触感,温热,微颤,带着生命的粗糙。
她笑了,泪如雨下。
“欢迎回家。”
那天之后,世界变了。
Sorrowbloom不再被视为奇迹或谜团,而是被重新定义为“共感能量载体”。它们继续生长,开花,结籽,将新的“意识胚胎”播撒向更多土地。科学家预测,百年之内,地球或将形成一张覆盖全域的情感神经网,实现真正意义上的“心灵互联”。
沈砚选择了留在终焉之庭。
他不能像常人一样进食或睡眠,每日需通过特定频率的声波充能,体温维持在35。2度,心跳节奏略异于普通人。但他能拥抱,能亲吻,能在禾宁弹琴时靠在她肩头打盹??哪怕那只是一种近乎催眠的休眠状态。
“我不是复活。”他常说,“我是被爱召回的回声。”
某个夏夜,萤火虫再次游荡在庭院上空。
禾宁靠在他怀里,听他用生涩却认真地哼着那首童年民谣。
音准依旧不太稳,节奏仍有偏差,可她听得无比安心。
远处,小满坐在藤椅上,望着星空微笑。
她用手语对月亮说了一句悄悄话:
“你看,有些人注定不会终结,因为他们本身就是永恒的开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