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分钟后,他推着盖着白布的担架走出电梯。布下躺着的是十二岁的林小满??不,是另一个替身女孩。真正的林小满早在三天前就被转移到边境。但这具“尸体”体内藏着一台微型投影仪,将在焚化炉启动时自动播放预先录制的画面:孩子们的手语宣言。
真正的救援发生在供水管道检修井。
老吴引开守卫后,赵卫红撬开地下二层的维修口,顺着狭窄的金属梯爬进潮湿的管道区。这里布满蒸汽管和冷却水管,正是“回声计划”声波传输的最佳介质。他取出随身携带的振动发生器,将其吸附在主供水管壁上,输入密码。
嗡??
一声低鸣扩散开来。
整栋大楼的金属构件微微震颤。正在接受脑波扫描的几名孩子突然睁开眼,瞳孔剧烈收缩。监测屏幕上,α波与θ波异常同步,形成一种奇特的共振模式。
医生惊呼:“怎么回事?他们的梦境在互相连接!”
没人知道,这是《孩子日记选读》的音频正通过水管传入每一间病房。那句“我可以有不同的想法”,像种子破土,在沉睡的意识深处发芽。
六点三十八分,运药车队出发。
赵卫红提前五分钟潜入货运通道,在最后一辆厢式货车底部安装磁吸追踪器。同时,他将一枚录音笔塞进通风口,开启无限循环播放:
>“我不是数据,我是人。”
>“我不是病,你们才是。”
>“如果幸福要撒谎,那我宁愿不睡觉。”
七点十二分,追踪信号显示车队驶离市区。
埋伏在高速路口的志愿者车队立即行动。他们驾驶的全是报废校车改造的移动基站,车身喷涂着“阳光助学工程”字样。当运药车经过时,二十辆校车同时鸣笛,喇叭里传出童声合唱版《小伞伞》:
>小伞伞,黑又亮,
>不遮雨,遮真相……
歌声持续两遍,第三遍刚起头,运药车司机猛然踩刹??他手腕上的“守望者-γ”设备因强烈情绪波动触发自保机制,自动断电。
混乱中,几名身穿快递服的青年冲上前,迅速转移药品箱,并替换为装满清水的仿制品。整个过程不到四十秒。
而此时,昆明中心内部已陷入混乱。
由于供水管共振影响,超过四十名受试者出现集体幻觉:他们看到教室、操场、母亲的笑容、父亲的手掌……全是系统试图抹除的记忆碎片。有些人开始哭泣,有些人狂笑,还有人跪地磕头,嘴里反复念叨:“对不起,我不该写那句话……可我真的不想笑啊……”
心理主管紧急下令切断区域供能,却发现备用电源也被未知病毒入侵,屏幕上只有一行字:
>**罪加一等。**
中午十一点,联合国调查组强行进入昆明中心。
他们原本只能进行外围问询,但一名法国籍医生坚持要求查看医疗档案。安保人员拒绝,双方对峙之际,藏在调查组摄像机里的微型接收器突然接收到一段高清影像??正是赵卫红放置在焚化炉旁的投影仪所播放的内容。
画面中,孩子们满脸血污,用手语拼出:“我们不是病,你们才是。”
现场一片死寂。
下午两点,全球直播开启。
联合国儿童权利委员会召开紧急会议,首次引用《防止强迫思想改造公约》第十五条,对中国政府提出正式质询。多国代表要求立即关闭“净网-Ⅲ”项目,释放所有被拘禁青少年。
与此同时,国内舆论彻底失控。
尽管社交平台仍被封锁,但街头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景象:中学教师在课堂上朗读《未熄灭的声音》片段;大学教授在讲座中途停顿,问学生:“你们真的觉得幸福吗?”;甚至有警察在执勤时摘下执法记录仪,低声对同事说:“我觉得……咱们抓错人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