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兄弟们,痛风突然又严重了,东流现在还在医院输液,今天的更新要晚一点了,不过不会太晚,在医院睡了好久,回去了就开始码字,兄弟们明天睡醒了刷新一下,就能看到正式更新。】
“打中啦!排长!承宗打中啦。。。
夜色如墨,沉得仿佛压住了整座城市的呼吸。赵卫红坐在楼顶边缘,双脚悬空,笔记本摊在膝上,风吹动纸页,发出沙沙的响声,像极了那台老式收音机里传来的残频。他没有合上它,也不敢合上??他知道,一旦闭合,某些东西就会真正死去。
手机屏幕又亮了一下,不是消息,而是一条自动推送:**“心灵归正工程”临时叫停通知已下发至各区执行单位,请各单位做好交接与人员安置工作。**
他冷笑了一声,把手机倒扣在水泥地上。叫停?不过是换种方式继续罢了。他们从不承认失败,只会换个名字重生。净网-Ⅲ会变成净网-IV,或者干脆改名叫“阳光成长计划”。标签变了,铁笼还在。
但他也清楚,这一次不一样了。
烛光在远处连成一片,像是大地自己长出了星星。有人开始唱歌,声音轻,断续,却坚定。是《小伞伞》的旋律,只唱一句,便停下,再由另一处接起,如同接力,如同传递。这不再是秘密,而是一种宣告:我们听见了,我们也回应了。
赵卫红摸出烟盒,只剩一支。他点燃,深吸一口,烟头在黑暗中忽明忽暗,像一颗不肯熄灭的心跳。他想起林晓昨天说的话:“你回来的时候,整个人都不一样了。”
他说:“我只是终于敢面对自己了。”
是啊,他曾是那个高举“思想净化”旗帜的人,穿着笔挺警服,站在讲台上告诉教师们:“孩子的错误认知必须及早纠正。”他曾亲手签署过十三份“心理干预建议书”,将质疑教材内容的学生送进“观察辅导班”。那时他以为自己在守护秩序,在防止“负能量蔓延”。
直到他在一次突击检查中,看见一个十岁男孩被绑在椅子上,嘴里塞着橡胶球,额头贴满电极片,双眼翻白,嘴唇颤抖地重复着:“我错了……我不该说老师撒谎……”
而那位老师,仅仅因为在课堂上播放了一段抗战老兵访谈视频,就被定性为“传播非官方历史叙事”。
那天晚上,他回到办公室,翻出自己当年入警校时的誓言录影。画面里的年轻人眼神清澈,声音洪亮:“我志愿成为一名人民警察,忠于法律,服务人民,捍卫真理与正义。”
他关掉视频,哭了整整一夜。
从此,他成了“蒲公英种子联盟”的第一个内线。用职务之便获取信息,伪装成例行巡查传递文件,甚至利用“守望者-γ”系统的漏洞反向植入干扰码。他不再是执法者,而是执法体系中的裂痕。
一阵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,很轻,但熟悉。林晓来了。她穿了件宽大的风衣,手里拎着个布包,脸上有疲惫,也有笑意。
“全城都在传你的名字。”她说,坐到他身边,“有人画了你的肖像,贴在地铁站墙上,写着‘他说真话’。还有人把你烧日记那段拍成短视频,配上旁白:‘一个警察的觉醒,比十个英雄更重要。’”
赵卫红摇头:“别让他们神化我。我不是英雄,我只是……没再装睡。”
林晓沉默了一会儿,从布包里拿出一台小型打印机和一叠A4纸。“这是新一期《未熄灭的声音》,排好了。你要不要看看?”
他接过第一张,标题是:**《妈妈,为什么诚实让我生病?》**
署名:昆明中心逃出者,匿名。
文章只有八百字,讲述一个小女孩因在作文中写下“我觉得爸爸打妈妈不对”而被同学举报,随后被诊断为“家庭认知偏差综合征”,强制送医。治疗过程中,医生逼她一遍遍朗读:“爸爸爱妈妈,打她是教育。”最后她学会了微笑点头,却再也哭不出来。
赵卫红的手指微微发抖。他知道这个孩子,她在焚化炉边的投影画面里出现过,右手中指缺了一截??那是她试图用手语表达“救我”时,被电击钳夹断的。
“印吧。”他说,“越多越好。”
林晓点点头,打开打印机,纸张缓缓吐出,油墨味在夜风中扩散。不多时,楼下巷子里已有几个人影聚集,都是志愿者。他们戴着帽子,口罩拉到眼角,彼此不说话,只用手势交流。一份份传单被折叠、封袋、分发。有人骑着电动车离开,朝着不同方向驶去。
“周远那边怎么样?”赵卫红问。
“昨晚被捕了。”林晓声音很平,但手指攥紧了衣角,“他在一所中学地下车库架设信号中继器时被发现。不过……他成功上传了最后一段数据包,里面是‘守望者’系统的原始设计文档,包括脑波操控阈值、情绪诱导算法、记忆覆盖模型……全部来自项目首席工程师的私人备份。”
赵卫红闭上眼:“那个人……是不是腾冲小学的心理顾问?”
“是他。”林晓低声说,“三年前他就想揭发,但妻子被调职,儿子高考资格被取消。他撑不住,妥协了。可他偷偷存下了所有核心资料,藏在一台旧MP3里,交给了周远。”
赵卫红睁开眼,望向南方。腾冲,那个边境小城,曾是他人生转折的地方。十年前,他奉命去调查一所小学的“思想异常事件”,结果发现全校师生集体朗诵一首诗??北岛的《回答》。校长说:“孩子们有权知道这个世界不只是和谐两个字。”
他本可以向上级报告,申请全面清查。但他没有。他烧掉了记录,只写了句“误读文本,已纠正”。那是他第一次违背命令,也是第一次找回良知。
如今,那首诗正在全国无数个角落悄然流传。有人把它刻在课桌上,有人绣在红领巾背面,还有人在婚礼誓词里悄悄加入一句:“我愿与你一起说真话,哪怕代价是孤独。”
凌晨两点十七分,天空突然亮了一下。
不是闪电,也不是照明弹,而是一颗低轨卫星掠过云层,反射出短暂却清晰的光芒。赵卫红猛地抬头,心跳骤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