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言睁开眼，轻声自语：“明天继续。”
他知道，这条路还很长。三十七集的剧情，横跨四季的人生，要拍整整六个月。他将陪着黄龙植经历背叛、挣扎、觉醒，最终在一场暴雨中的confrontation里，亲手逮捕曾经的战友兼兄弟。
而他自己，也将在一次次入戏与抽离之间，完成作为演员的蜕变。
星光洒落，映在他黝黑粗糙的脸庞上。那一刻，没有人看得出他是谁。
或许，这才是最好的状态。
第二天清晨，剧组转战郊区实景拍摄。一处废弃工厂被改造成临时出租屋，正是黄龙植独居的地方。屋里陈设简陋：一张铁床、一台老式冰箱、墙上贴着泛黄的女儿照片。
明言一进门就脱鞋，动作熟练得不像演的。他打开冰箱，拿出一盒冷饭，放进微波炉加热。期间几次抬头看墙上的照片，眼神复杂。
“你知道吗？”他对旁边的助理说，“我现在吃饭必须吃一半留一半。黄龙植不会吃完一顿饭，因为他习惯了随时出警。”
助理震惊：“所以你这几天真的都在这样生活？”
“嗯。”他点点头，“睡觉只盖薄毯，因为警局宿舍暖气足；走路不甩手，因为总要扶枪套；就连洗澡时间都不超过七分钟??那是换制服的时间限制。”
众人听得目瞪口呆。
上午十点，正式开拍黄龙植与上司冲突的戏份。对方指责他滥用职权，私自调查上司亲属涉黑案件。明言站在办公室中央，双手垂在身侧，一句话不说，只是静静听着。
“你以为你是谁？”上司怒吼，“正义使者？还是救世主？”
明言缓缓抬头，目光如刀。
“我不是。”他的声音很低，却穿透整个空间，“我只是个警察。而警察的职责，不是讨好上级，是守护弱者。”
全场鸦雀无声。
这一幕拍完，郑元龙亲自跑来探班。他看着明言卸妆时额角渗出的冷汗，皱眉道：“你疯了吗？这种强度，一个月就得进医院。”
“值得。”明言擦掉脸上的油彩，露出原本的轮廓，“你说过，真正的好作品，是要让人看完久久不能平静的。我想拍一部十年后还有人讨论的剧。”
郑元龙拍拍他肩膀：“那你得活着拍完。”
中午吃饭时，孔孝真特意给他带了炖鸡粥。“你现在的体质撑不了太久。”她说，“再这样下去，别说演完了，中期就得换替身。”
“不会的。”明言笑着接过，“我已经找到平衡点了。每次拍完一场重戏，我都会听一首林娜琏发我的歌，然后对着镜子大声喊三遍‘我是明言’。”
“有效吗？”
“有。”他认真点头，“至少今天早上醒来，我没有下意识检查床底有没有警棍。”
众人哄笑。
饭后，他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短信：【昨天那场戏，我母亲哭了。她说，那是我爸的样子。谢谢你让普通人也被看见。】
他盯着那条信息很久，最终保存下来，存在名为“黄龙植”的文件夹里。
傍晚收工前，剧组举行了一场小型仪式??为明言和林尚春颁发“最佳搭档奖”，其实是大家凑钱买的搞笑奖杯，上面刻着“年度最虐CP”。
明言举着奖杯发言：“感谢尚春前辈，让我明白什么叫‘对手戏是灵魂共振’。也希望各位观众，不要只关注我们有没有在一起，更要看看这个故事想说什么。”
台下掌声雷动。
当晚，他在日记本写下：
【第18天。我开始分不清哪些情绪是我的，哪些是黄龙植的。但有一点我很确定??当我看到群众演员里那个扮演受害者的阿姨偷偷抹眼泪时，我知道，我们正在做一件对的事。】
合上本子，他望向窗外的城市灯火，轻声道：
“再坚持一会儿，我就回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