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队渔妇骑马而来,为首者正是那位梦见亡子的妇人。她手中捧着一只陶瓮,瓮中盛满海水与沙粒。
“这是我们村每人抓的一把土,混着东海的水。”她说,“我们要把它倒在百鼓台下,让每一粒沙都记得他们的名字。”
接着是跛脚铁匠,带来三百六十块铁牌,每块刻着一个遇难者姓名,准备铸成一面“声墙”。
随后是说书人,背着扁鼓,宣布从此不再讲虚构故事,只说真实往事。
还有宫中张公公,悄然送来一册密档,记录着三十年来被秘密处决的“异言者”名单。
人群越聚越多。
有人献花,有人跪拜,有人默默流泪。
没有人高呼口号,也没有人挥舞旗帜。
但他们站在这里,本身就是一种宣告。
沈戎走上台前,拿起一面小鼓。
这不是古物,而是由百名孩童合力雕刻的新鼓,鼓面绘着太阳、房屋、笑脸、牵手的人影。
他举起鼓槌,却没有立刻敲下。
全场寂静。
“我们曾以为,自由是要大声说话。”他开口,声音不高,却清晰传至每个人耳中,“后来才发现,自由是敢于记住,是愿意倾听,是不怕说出那个没人敢提的名字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众人脸庞。
“今天,我们不纪念胜利。我们纪念失去,纪念沉默,纪念那些在黑暗中仍坚持低语的灵魂。因为正是他们,让我们知道??语言不死,只要还有人心跳。”
鼓槌落下。
咚??
一声清越的鼓响,荡开晨雾。
紧接着,百里之外,有人回应。
又一声,再一声……
最终,南北东西,数百处地点同时响起鼓声,不再是计划中的统一节奏,而是各自独立却又和谐共鸣的旋律。
就像万千心跳,终于找到了彼此。
潮水轻轻拍岸,带着新生的气息。
笔未停,战未止。
但在这一刻,所有人都听见了未来的声音??
那是一句最简单、最原始、最滚烫的话:
**我在。**