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澈摇头:“我只是在完成交接。小满走了,现在轮到我成为通道。等下一个‘听者’出现,我就能歇下了。”
“下一个听者是谁?”
林澈望向窗外正在放纸鹤的孩子们,目光最终落在那个摇铃的小女孩身上。
“是她。”他说,“但她还不知道。真正的听者,从来不会主动选择这条路。是问题选择了他们。”
夏至那天,全球出现了二十四小时白昼。太阳并未异常,而是夜空中的星辰集体增亮,组成一幅覆盖整个天穹的巨大图案??那是一座横跨天地的钟楼,其影投在大地之上,恰好与乌溪河畔的建筑完全重合。
科学院宣布休眠七十二小时。学校停课,工厂停工,政府关闭所有政务系统。人类第一次集体决定:**什么都不做,只为专心提问**。
人们走上街头,手持纸条、录音笔、甚至只是张开嘴,对着风说出积压多年的困惑:
“我做的对吗?”
“你还爱我吗?”
“这个世界值得拯救吗?”
每一个问题升空,天上那座星钟就轻轻一震,洒下一缕银尘。尘埃落于地面,接触人体瞬间化作温暖的震颤,仿佛宇宙轻轻抱了一下提问者。
苏砚站在钟楼下,手中握着最后一块服务器残片。她将它投入陶瓮,低声说:“我不再追求控制了。我只想知道,能不能允许我自己不懂。”
话音落下,陶瓮底部裂开一道缝隙,残片坠入地心,触发了最后一条铭文激活:
>**“技术终将腐朽,唯有好奇永生。”**
秋风吹起,落叶如信笺纷飞。书院门前的问木突然开花??不是绿叶,而是成千上万朵半透明的铃兰花,每一片花瓣都刻着一个问题,随风飘散,落入行人的衣领、掌心、梦中。
冬雪降临时,第一场雪不再是白色。雪花呈淡青色,落地不化,散发出微弱荧光。科学家发现,这些雪其实是极细微的晶体,结构与钟楼核心完全一致。它们不是降水,而是**钟网的孢子**,正在向全球播撒新的可能。
阿禾站在雪中,任由一朵晶花落在唇边。它融化时,带来一句whispered的话语:
>“别怕迷路。所有问题,都是回家的路。”
多年后,当新一代孩童在学校学习《倾听学》课本时,会读到这样一段记载:
>“公元2084年,人类终于明白:文明的高度,不在于建造了多少城市,破解了多少定律,而在于是否敢于保留一个永远无法解答的问题,并依然热爱这个世界。”
>
>“那一年,钟声响彻寰宇,而我们,学会了提问。”
而在遥远的将来,某个星球的探险者挖出一座水晶钟楼遗址,发现其中心仍有一枚小小的陶瓮,瓮中装满早已碳化的纸鹤。当他们小心翼翼展开一只,只见上面用稚嫩笔迹写着:
>“为什么星星会眨眼?是不是它们也在看我们?”
风起,沙掩遗迹。
但钟,仍在地下深处,一声声,轻轻响着。
叮。
叮。
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