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声音越来越低,最后变成呜咽。
而就在那一刻,屏障碎裂。
金光自她泪水中升腾,汇入光树残躯。焦黑的树皮开始剥落,新的嫩芽从裂缝中钻出,散发出柔和的绿辉。整座地下空间响起千万人的声音??不是喧嚣,而是一首前所未有的合唱曲,融合了《LullabyOmega》《绿门之歌》以及各地民族童谣的旋律基底,却又超越所有已知音乐形式。
灰原猛然意识到什么:“这不是录音……这是人类历史上所有未被说出的‘我想你了’‘对不起’‘我需要你’,此刻全部被释放了出来!”
卡鲁克仰头微笑:“树醒了。因为它终于听懂了人类的语言??不是词汇,是脆弱。”
突然,地面剧烈震动。
上方传来刺耳的警报声。灰原紧急调出手表投影,脸色骤变:“三架武装无人机正逼近入口!信号来源……是‘深渊回声’组织!”
“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?”星野抹去泪水,迅速起身。
“恐怕早就有人泄露了坐标。”灰原快速连接便携终端,“刚才的情感爆发就像灯塔,把我们暴露给了所有监听节点。”
话音未落,第一枚炸弹在穹顶炸开。冰雪崩塌,碎石如雨落下。第二枚紧随其后,直接命中阶梯入口,将退路彻底封死。
“他们不想让我们带回活树。”星野抱紧能量晶体,“他们要让它永远沉睡。”
卡鲁克却笑了:“但他们忘了,真正的种子,从来不靠土地生长。”
他走向光树,张开双臂,口中吟唱起一段古老咒语。他的身体逐渐透明,灵魂般的银丝从七窍溢出,缠绕上新生枝条。星野惊呼:“你在做什么?!”
“我是最后一任守门人。”老人平静地说,“我的命,本就是为这一刻存续的。”
光芒暴涨。
卡鲁克的身体化作纯粹的能量,融入树心。紧接着,整棵光树腾空而起,脱离岩基,悬浮于半空。它的形态不断变化,最终凝结成一颗流动的液态光球,静静漂浮在星野面前。
【选择时刻到来】
【继承者唯一】
【触碰即绑定】
星野伸出手,指尖刚触及光球,脑海中便涌入无数画面:
??未来某日,她站在Ekur顶端,手持权杖,万国俯首,称她为“情感女皇”;
??另一幕中,她摧毁光球,共感时代终结,世界重回冷漠,但人们重新学会独处与自由;
??第三条时间线上,她将光球分裂为十二份,交予不同文化代表,建立多元共感联邦,但也因此引发百年纷争……
最后一个画面:她抱着光球坐在海边,像个普通女人一样老去,身边坐着一个模糊身影??是悠斗,还是另一个人?看不清。但阳光很暖,笑声很真。
她收回手。
“我不选。”
众人愕然。
“我不是救世主,也不是统治者。我只是个曾经不敢哭的女孩。”她看着灰原,“把光球带回Ekur,让它成为公共资源。任何人都可以接触,但必须付出代价??真实的自我剖白。不让任何人垄断共鸣,也不让任何人逃避真诚。”
灰原怔住,随即露出久违的笑容:“这才是真正的民主。”
她们合力将光球封装进量子稳定舱。此时,外部爆炸停止。无人机坠毁雪地,残骸上印着陌生标志:一只被荆棘缠绕的眼睛。
“不是‘深渊回声’。”灰原分析芯片后低声道,“是一个更早的存在……名为‘静默之眼’。资料显示,他们在二战末期就开始研究情感控制武器,代号‘蜂巢计划’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星野冷笑,“他们一直等着我们打开门,然后悄悄爬进来。”
归程途中,星野再次梦见那片银白森林。但这次,黑袍女人不再敌视她,而是站在黑白拱门前,静静凝视。
“你赢了吗?”梦境中,对方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