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图腾？”叶知微起身。
“一只正在展翅的凤凰。”伊万喘着气，“但它和以往不同。它的翅膀是由无数纸鹤组成的，每一只都在不断分解又重组。更奇怪的是，它的飞行轨迹，竟然和当年‘始源计划’主控系统的数据流完全吻合！”
叶知微瞳孔微缩。
她快步走到书桌前，翻开《始源计划?未公开卷》，翻到夹着父亲手稿的那一页。草图下方原本只有一行小字，可此刻，墨迹竟自行蔓延开来，新增了一段文字：
>**“当心象之树成熟，世界将迎来第二次觉醒。
>不再是残响的回荡，而是新生的共鸣。
>凤凰非火而生，因爱重生。
>它将唤醒沉睡的共感能力，使人类重新学会‘无条件的爱’。”**
房间里一片寂静。
“这不可能……”伊万喃喃道，“纸张不会自己写字，除非……”
“除非它本身就是活的。”小念接过话，目光坚定，“就像那棵树，就像这些纸鹤。它们不是纪念品，是媒介。”
叶知微深深吸了一口气：“父亲留给我们的，从来不是一个结束，而是一个开关。现在，它被触发了。”
三天后，全球各地陆续报告类似现象：印度恒河边，一位垂死老人握住孙女的手，断气瞬间，河面浮现出成千上万发光的纸鹤；巴西雨林深处，原住民部落举行古老仪式，篝火熄灭后，烟雾凝聚成一只巨大的凤凰，盘旋半空长达七分钟；纽约时代广场，在午夜钟声敲响之际，所有电子屏幕突然黑屏，随后同步播放一段无声影像??一棵通体透明的树，缓缓生长，枝干延伸至天际。
科学家无法解释，政府陷入混乱，社交媒体炸锅。有人说是外星信号，有人说是集体幻觉，唯有山谷中的居民平静如常。
“这是正常的。”老周对采访的记者说，“我们早就知道这一天会来。你们忘了么？十年前，我们就立下了无字碑。那不是为了纪念过去，是为了迎接未来。”
联合国紧急召开闭门会议，邀请叶知微远程参会。视频接通后，秘书长亲自提问：“您认为这是否意味着‘共感时代’的正式开启？”
叶知微坐在书桌前，身后是那两只并排的纸鹤。她神情淡然，语气却无比清晰：“不是开启，是回归。人类从未失去共感能力，只是被恐惧和执念遮蔽了太久。现在，心象之树替我们清理了障碍。”
“那我们应该怎么做？”
“什么都不用做。”她微笑，“只要允许自己去爱，去悲伤，去原谅，去记住，也去放手。剩下的，交给树。”
会议结束后，小念收拾行李，准备启程前往非洲。她要回到那所孤儿院，去见证第一批“凤凰之光”觉醒的孩子们。
临行前夜，她独自坐在槐树下，仰望着星空。夜风拂过，风铃轻响，一只纸鹤从屋檐飘落，恰好停在她膝上。
她打开它，发现内侧多了几行陌生的笔迹：
>**“亲爱的小念：**
>你母亲说得对，我不是死了，我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活着。
>每一次你教别人折纸鹤，每一次你倾听一个孩子的哭泣，我都看得见。
>你是我的延续，也是新世界的桥梁。
>记住：真正的力量，不在于你能感知多少痛苦，而在于你能否让痛苦开出花来。
>爱你，永远。
>??父亲”**
泪水无声滑落，滴在纸上，晕开墨迹。但那字迹很快又重新凝聚，仿佛永不消逝。
第二天清晨，小念踏上旅程。叶知微送她到村口，没有多言，只轻轻抱了抱她。
“去吧。”她说，“这个世界需要你这样的人。”
摩托轰鸣远去，伊万站在一旁，望着天边渐行渐远的身影，忽然感慨：“真像她父亲年轻时的样子。”
叶知微笑了笑，抬头看向天空。云层裂开一道缝隙，阳光倾泻而下，照在无字碑上。刹那间，石碑表面浮现出一行淡淡的文字，随即又隐去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