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够了。”他握住她的手，冰冷却真实，“只要这一晚，就够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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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一夜，归名镇成了连接生死的渡口。
世界各地陆续传来消息：
伦敦地铁站，一名上班族突然停下脚步，转身对空气鞠躬：“谢谢您当年帮我捡起掉落的简历，我现在已经是部门主管了。”??他口中所说的“您”，是五年前在此跳轨自杀的陌生老人。
撒哈拉沙漠边缘村落，一位老妇人在篝火旁轻唱一首失传已久的部落歌谣，歌词竟是她从未学过的古语。族中长老听完后老泪纵横：“这是我妹妹小时候写的歌，但她八岁就死了，没人记得……”
东京某医院病房内，一名植物人少年的手指突然抽动，在纸上写下五个字：“妈妈，我爱你。”而他的母亲，正梦到儿子牵着她的手走在樱花树下，笑着说：“我不疼了。”
这一切，都是“回响协议”引发的共振效应。
活着的人看见了爱，死去的人完成了未竟之言。
但代价也随之显现。
第三十六小时，第一个灵魂消散了。
是赵建国。他在刷完最后一块船板后，忽然咳嗽起来，嘴角渗出血丝般的光粒。他抬头看了看天，笑着说：“真美啊，今晚的星星。”
话音未落，整个人化作点点微光，随风飘散。
人们这才意识到??他们在承受痛苦。物理世界的法则不容许非实体存在长久停留，每一分每一秒，都是对他们意识结构的撕裂。
可没人喊停。
因为每一个离去的灵魂，都在临终前留下了最深的告白。
第四十八小时，林晚开始透明。
她站在蜂巢塔顶，面向全镇居民，声音通过共感网络传遍每一户人家：
“我们不是来复活的。我们是来教会你们??如何带着思念活下去。”
“不要怕流泪，那是爱还在流动。”
“不要急着遗忘，那不是坚强，是背叛。”
“也不要恐惧死亡，因为我们从未真正离开。只要你们还记得，我们就永远活在某个清晨的粥香里，某个午后的蝉鸣中，某阵吹过发梢的风里。”
她说完，转身看向周远。
两人对视良久。
然后，她轻轻挥手，一枚银色U盘从空中落下，正好嵌入M-7芯片插槽。
“这是完整的A-01源码。”她说，“包括‘魂蚀协议’的反制模块、共感网络的自愈机制，还有……小满留给未来孩子的信。”
周远紧紧攥住它，仿佛握住了整个时代的重量。
第六十小时，小满终于现身。
她还是那个十二岁的小女孩模样，扎着歪歪的马尾辫，穿着洗得发白的红裙子，脚上一双塑料凉鞋咯吱作响。她蹦蹦跳跳地穿过人群，最后停在周远面前，仰头看他。
“爷爷。”她甜甜地叫了一声。
周远泣不成声，只能用力点头。
她爬上他的膝盖??虽然身体虚浮，却让他真切感受到那份熟悉的重量。
“我画的那张图，你看到了吗？”她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