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守言浑身一颤,几乎站立不稳。
那是他师兄的声音,不是通过耳朵,而是直接在他灵魂深处响起。这不是语言,是“意通”??上古言语术的最高境界,无需媒介,心念即达。
“师兄……”他哽咽,“是我。”
门内沉默良久,然后又是一行字浮现于回音笔尖:
>“你终于来了。
>我等这一天,等了九十八年零七个月零三天。
>不是为了复仇,是为了告诉你??
>那场疫病,根本不是天灾。”
林守言瞳孔骤缩。
>“是人为。
>太医院故意压制退烧药方,只为测试新研制的‘延寿丹’对人体的影响。
>数千名贫民,包括那个被吊死的年轻人,都是试验品。
>而当年下令封锁消息、焚烧药堂的,不是地方官,是当今圣上的亲叔,镇国公。”
沈砚倒吸一口冷气。
>“我知道你会问证据。
>没有物证。所有档案都被销毁。
>但我记得。
>我亲眼看见镇国公在密室中笑着说:‘死几个贱民算什么?只要能炼出长生药,万世基业可期。’
>那一刻,我明白了??
>最可怕的不是谎言,是用‘大义’包装的恶。”
林守言双膝跪地,泪水滑落。
>“我把这一切写下来,呈给皇帝。
>第二天,我就被带到这里。
>他们割了我的舌,不是为了让我不能说,是为了让我学会‘真正的沉默’??那种明知真相却无人可信的沉默。
>可我一直在写。
>用指甲,用骨头,用血,在墙上写。
>写了九十八年。
>每一夜,我都梦见那个年轻人临死前的眼神。
>他不是恨我没能救他,他是问我:
>‘你还会说吗?’”
最后一行字出现时,林守言已泣不成声。
>“现在,我快撑不住了。
>心跳越来越慢,意识开始模糊。
>但在死之前,我想听见一句话??
>有人愿意为我说话吗?”
风起。
林守言缓缓站起,举起回音笔,对准青铜巨门,深深吸了一口气。
他不再说话,而是将笔尖抵住心口,引动体内所有积蓄的言脉之力,朝着天地发出一声无声呐喊??
这呐喊穿越沙海,越过山岭,直冲云霄,与言川交汇。霎时间,银河般的文字长河剧烈翻涌,无数人同时在梦中“听见”了那段尘封的真相。
江南茶馆中,一位正在泡茶的老者突然手抖,茶杯落地;北方书院里,一名少年猛然抬头,笔尖断裂;就连深宫之内,皇帝正在批阅奏章,忽觉胸口剧痛,眼前浮现出一行血字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