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“你们吃的每一粒延寿丹,都浸着穷人的血。”
与此同时,万人史阁的碑林突然震动,所有空白石碑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文字,正是陈知远九十八年来用指甲刻下的日记。每一块碑文都在发光,如同星火燎原。
消息如野火蔓延。
第七日清晨,京都街头出现了奇异景象:成千上万的人自发走上街头,手中捧着白纸,纸上写着同一句话:
>“我愿为你说。”
他们不呼口号,不举旗帜,只是静静地站着,彼此之间无需言语,却仿佛在同一频率上共振。官府派兵驱赶,可士兵们看着那些沉默的脸,听着风中传来的低语,竟一个个放下武器,跪倒在地。
而在梦缄阁前,林守言终于撬开了青铜巨门。
里面是一间狭小石室,中央坐着一位枯瘦如柴的老人,双眼浑浊,舌头早已不在。他看见林守言,嘴角艰难地扯动了一下,像是笑,又像是哭。
林守言跪爬过去,紧紧抱住他。
老人颤抖着手,在地上写下最后几个字:
>“谢谢你……来听我说完。”
>然后,头一歪,永远闭上了眼睛。
就在此刻,天地变色。
昆仑山顶,陈玄猛地抬头,只见言川之上裂开一道巨大缝隙,从中涌出前所未有的光流。他认得那光??那是“集体忏悔之音”与“集体见证之音”的交汇,足以重塑人间言语秩序。
他挥笔回应,在苍穹写下新的律令:
>“自今日起,凡隐瞒真相者,纵位极人臣,亦不得入史册;
>凡为民发声者,纵出身卑微,其名永镌碑林。”
这一句落下,整片西域沙漠开出大片通言花,粉紫花瓣随风飘向四方。
一个月后,朝廷下诏:
-追封无名医者为“仁济大夫”,建祠祭祀;
-镇国公削爵圈禁,其府邸改建为“赎言堂”,专供平民申诉冤屈;
-启声院升格为“言政司”,独立于六部之外,直隶皇帝;
-所有学子必修《辨音经》,课程第一课便是老妇人写的那句话:
>“我想让全天下都知道,我儿子是个好人。”
十年后,林守言隐居江南,每日教村童识字读书。某日清晨,一个小女孩跑来问他:“先生,如果有一天所有人都又开始装聋作哑,怎么办?”
林守言望向远处山坡,那里有一片新开的通言花海,随风起伏如浪。
他轻声道:“那就再敲一次钟。”
女孩眨眨眼:“可钟坏了怎么办?”
林守言笑了,从袖中取出一支磨损严重的狼毫笔,递给她:
“那就用笔写。
只要还有一个人肯写,
就还有人会读。
只要还有人读,
就还有人会懂。
只要有人懂,
回音就不会断。”
女孩接过笔,认真地点了点头。
当天夜里,她偷偷在自家墙上写下人生第一个句子:
>“我也想被听见。”
第二天,那堵墙开满了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