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,方怀瑾开始筹备他们的婚礼。
虽然在香凝的身份被发现之前,两家就已经在筹备婚礼了,但方怀瑾这次回来后明显比之前要忙碌许多。
他不是在外面采买婚仪用品,就是在书房里计算账目统计宾客,常常夜至三更都还在书房挑灯忙碌。
香凝眼见着他眉宇之间挥之不去的倦色,在方怀瑾又一次在书房苦熬并让她回房休息时,她没有如往常般听话,而是留下来问道:“是不是老爷夫人还是不肯接受我?”
“父亲母亲只是在怪我自作主张,用圣旨压他们,所以不再帮忙操办婚礼。”方怀瑾语气淡然,仿佛只是在讨论明日的早膳吃什么。
香凝却是急起来:“大人每日还要忙公务,一个人如何操办得过来?”
方怀瑾握住她的手,笑着安慰道:“以前在衙门里更麻烦的事,我也应付过来了。我堂堂三品朝廷命官,筹办一场婚礼而已,不必担心。”
“我能做什么吗?”香凝问。
“是我要迎娶你,这本就是男人应该做的。”
香凝固执地摇了摇头:“大人已经为香凝做得够多了。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婚礼,我想参与。”
方怀瑾想了想,将一份宾客名单给她:“那就劳烦凝儿帮我写婚礼的请柬吧。”
这是一份香凝完全能够胜任的差事。香凝接过名单,如同立军令状一般:“我一定尽快把请柬写好。”
香凝说着就在旁边一张书案上坐下,准备开写。
方怀瑾看了看窗外已高悬到中天的弯月,抽走她手中毛笔:“时候不早了,明日再写吧。回房去休息。”
“时候不早了,大人和我一起回房吗?”
方怀瑾见香凝一副他不回她也不回的架势,无奈地摇了摇头:“好,同你一起回去。”
回到卧房,香凝很快就被睡意赶着进入梦乡。方怀瑾躺在床上,听着怀里香凝平缓的呼吸,心里却仍在盘算婚礼的账目。
那日他进宫复命后,就去方府老宅拜见了父母。
事实上,他的父母远比他所说的更加愤怒。
虽有圣旨赐婚,但他们仍不愿有一个出身卑贱的儿媳。而更让他们生气的是方怀瑾用圣旨强压他们接受的行为。这让他们觉着身为父母的权威受到了极大的忤逆。
方怀瑾的父母将方怀瑾赶了出去,并嘱咐府中下人以后都不许方怀瑾进门。
“你既这么有主见,婚事就自己筹备吧。”
“你自甘堕落,把那种卑贱女子当成宝,我方家却丢不起这个人!”
方家不再操办他们的婚礼,连银钱也不肯出。方怀瑾只能凭借他一己之力,把这场婚礼办成。
这些日子他亲自带人将宅院修葺粉刷,主持采买婚仪用品,事无巨细地与官媒核对婚礼的流程细节……
花钱如流水一般。没有家族支持,仅凭他那点积蓄和皇上的赏赐,不得不精打细算。
京城里没有不透风的墙,更没有秘密。
方府老宅整日府门紧闭,方夫人会客访友时对儿子的婚事绝口不提,甚至连官媒都不见。而另一边各项婚仪用品一车车地运进了方怀瑾的私人宅院,还有人看见方怀瑾变卖价值不菲的古玩字画。
很快方家不满意新儿媳,对婚事撒手不管只有方怀瑾一个人筹备的消息,就风言风语地传出来。
朝华听说后坐不住,风风火火地拉上沈愈来帮忙。
这一日午后,沈愈抱着一个长约一米的锦匣跟在朝华身后,虽然外表依然斯文儒雅,但看上去却有些狼狈。
他将锦匣放在桌案上,夸张道:“我这一双手可是治病救人的手,居然被朝华拉来做苦力。真是世风日下世风日下。”
香凝给沈愈倒了杯热茶:“辛苦沈大夫,喝杯热茶歇一歇吧。”
沈愈饮了口热茶,故意说给朝华听:“还是香凝姑娘知道体贴人啊。”
朝华嗤了一声,拾起桌上一个橘子扔给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