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没回头。
“你会后悔的!”
她拉开门,外面夜风灌进来。电梯正好到了这一层,门缓缓打开。
她走进去,按下一楼。电梯门开始合拢。
他冲过去想拦,脚下一滑,膝盖撞在地上。一阵剧痛从腰部窜上来,脑袋嗡的一声响。他扶住墙,额头冒出冷汗。
电梯门完全关闭。
他坐在地上,一只手撑着地板,另一只手按住太阳穴。呼吸变得沉重。视线模糊了几秒,又慢慢清晰。
房间里只剩下行李箱滑过地板留下的浅痕,和地毯上一道歪斜的压印。
他爬起来,扶着墙走到客厅,打开电视。财经频道正在播晚间新闻。
画面切换到新能源座谈会现场。沈知微穿着浅灰色西装坐在第一排,程雪阳站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。镜头扫过她平静的脸,然后切到台下——李仲文坐在角落,脸色发青。
主持人念出下一个议题:“关于光伏项目投融资风险的讨论。”
沈知微举起手。
摄像机对准她。
她说:“我认为,某些项目表面上看前景良好,实际上背后存在严重的股权关联和资金隐患。投资人需要警惕,别被虚假的合作信号误导。”
任远舟盯着屏幕,手指收紧。
电视里的她继续说:“真正的合作,建立在透明和信任的基础上。而不是用别人的名义,包装一场早已设计好的收割。”
他伸手去拿遥控器,想关掉。
手抖得厉害。
按了几次才按下电源键。
屏幕黑了。
屋里安静下来。
他靠着沙发坐下,呼吸还是很乱。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。他从西装内袋掏出药瓶,倒出两粒白色药片,干吞下去。
喉咙发紧。
他抬头看向墙上的画。火焰似乎比刚才更旺了些。
窗外传来远处车流的声音。一盏路灯忽明忽暗,照进半个客厅。
他慢慢抬起手,摸了摸脸上一道旧疤。那是年轻时打架留下的,从来没人问过。
手机在这时震动了一下。
他拿起来看。
是一条银行通知。
瑞士账户又被转走一笔,金额:三百七十万。
收款方名称被加密,显示为“匿名托管”。
他盯着那行字,手指悬在屏幕上方。
屋外,一辆出租车停下。车门打开,有人提着行李走出来。
是林婉。
她没回家,直接上了车。
出租车启动,驶入夜色。
任远舟放下手机,靠在沙发上闭上眼。
他的右手无意识地敲着茶几边缘,一下,又一下。
像在计算什么。
茶几玻璃上映出他扭曲的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