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号床倒是看情书看的很乐呵,一针见血地指出来:“这些人就是一群斯德哥尔摩患者,两个字,欠虐,一个字,贱!”
小谢扶额,看来有这两个室友在,自己的大学生活想枯燥都没门。
季云攀第一次来找小谢是在她来到大学后第二个月的某个周末,两个月来小谢一直没有回家,其实从省大回家不过是几个小时的路程而已,即使是周末回家也完全来得及。
她老是不回家,让季云攀的多疑程度又上了一个台阶。
来之前季云攀并没有提前告诉小谢,反正他对省大一点都不陌生,也知道小谢住在哪间宿舍。
他连说辞都想好了,就说是自己和省大的校长有交情,这次是来找校长有事儿,捎带受裴北魏之托来看看她。拿着校长给的通行证惴惴不安地走进女生宿舍,没想到小谢根本就不在。
宿舍里两个正在做面膜的姑娘齐齐看着他,眼睛里放射出可怕的光芒,看的季云攀头皮发麻:“请问,谢以洛是住在这里吗?”
两位姑娘交换了一个眼神,异口同声喊了个等等,然后争先恐后地冲进了盥洗室,再出来的时候就是两个清爽的女孩子:“你找谢以洛?你就是谢以洛的男朋友吧!”
季云攀眉头一皱,才来了三个月她就谈恋爱了?
他的表情让两个女孩子犹豫了一下:“你是不是律师?”
季云攀点头:“是,我的职业是律师。”
两个姑娘兴奋地对视一眼:“那就不要遮遮掩掩的啦,谢以洛都告诉我们了,她的男朋友是个律师,她就是为了男朋友才学法律的。”
长时间一直遮掩在心底里的事情突然暴露在天日下,季云攀脑袋晕眩了一下:“哦,对,没错,是这样,我还有事就先走了,别告诉她我来过。”
季云攀几乎是落荒而逃。
5、
那之后季云攀再也没有去过G城,甚至连裴北魏家都很少再去。
可是有些事情没有办法躲避,比如,小谢的生日要到了,十八岁的生日,成人礼,至关重要。
裴北魏打电话来,说小谢生日那天会回家来,问季云攀觉得是三个人平平淡淡过掉这个生日好,还是请一些平常较为玩的来的人一起热闹一下比较好。
不知不觉间,季云攀成为与谢以洛有关的大小决策中不可缺少的一股力量,大致相当于监护人、兄长、朋友,或者还有其他的身份,人人都忽略了季云攀其实与谢以洛没有半分关系,说起来,他其实只是她名义兄长的好朋友。
怎么就会变成了这样?
如果那天没有去省大,季云攀或许会希望这个生日就三个人一起平淡而温馨地度过,但是现在他不敢,只有三个人,裴北魏一稍微走开他就要和小谢单独相处,他不知道时至今日单独相处时他可以对她说什么,或许只能尴尬,只能沉默。
也不能太热闹,请一些不相干的人来,届时人人好奇地看着他,心里揣测他和当日的主角是什么关系,为什么要以主人的身份出现,在那样的目光里他会觉得芒刺在背。
名单写了又删,最后终于确定下来:小郭警察、餐厅老板。
看着那两个可怜兮兮的名字,季云攀惊觉原来他们的世界这样小,这些年来他困住了小谢,他们的世界里人丁寥落,每个人都在彼此的视线里,逃脱不掉。
裴北魏打电话给小谢,问她需要邀请哪些客人,名单很快发回来,长长的一串,让季云攀又吃了一惊,都是一些他从未听说过的名字。不,小谢的世界没有那么小,不是只有自己,她的世界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早已经变得衣香鬓影觥筹交错,像是一个大大的宴会厅,季云攀只是其中的一个客人,人来人往,谢以洛并不能一眼看见他。
生日的当天晚上,小谢是和自己的客人们一起进门,都是一些极年轻的人,每个人都有一张朝气蓬勃的面孔,小谢和他们在一起,一群年轻人,衬得客厅里的水晶吊灯都黯淡了光芒,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。小郭警察已经结婚,小肚腩都生出来了,坐在沙发上端着杯酒,凑到季云攀耳边感叹:“时间过的真快,小毛丫头一眨眼变成漂亮姑娘了,我们都老了。”
听的季云攀冷汗涔涔,我们里也包括季云攀,季云攀老了,谢以洛却还年轻。
他们根本就是两代人!
裴北魏倒是一脸我女儿长大了的欣慰表情,很热情地招呼着客人。
庆幸小谢的两个室友有事没来,小谢的客人里有几个男生,据她介绍是学校社团的前辈,季云攀却是横竖看不上眼。
一群人聚在一起无非就是笑和闹,裴北魏和小郭为老不尊,和年轻人打成一片,季云攀却生硬地坐在沙发上兀自别扭着,小郭玩累了,扑回沙发,喘着气看季云攀:“季云攀你真没意思,一起去玩玩会死啊。”
季云攀口气生硬:“对不起,我老了,折腾不起。”
原来还在为刚才那句话耿耿于怀,小郭拍着他的肩膀大笑:“开玩笑的话你也信,你不才三十多吗,还是个少年呢,来,美少年,融入集体才是王道啊!”
天下无不散之宴席,九点不到,切过蛋糕客人们就纷纷告辞了,今天请的客人基本都是平城本地人,大多住在市区,需要赶公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