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碧如眼波暗了暗。
手上力道不松不紧地套弄起来,节奏缓慢得像在研磨朱砂。
烛火在她瞳孔里摇晃,映出些恍惚的碎影,仿佛透过这具战栗的肉体,瞧见了别的什么年月、别的什么人。
侯越白喉间发出困兽般的呜咽,腰胯无意识地上挺。不知过了多久,那物在她掌中剧烈搏动数下,骤然喷射出白浊,溅上她素白衣袖。
安碧如倏然回神,她垂眸看着掌中黏腻,眼神复杂得像打翻的砚台。良久,才用绢帕慢慢拭净手指,连袖口溅到的几点也细细揩去。
然后起身离去,密室中又再一次陷入平静。
……
若换了旁的公主出街,少不得净街清道、卤簿仪仗,方显天家威仪。
可秦仙儿自是与别个不同——自幼随师父安碧如浪迹江湖,一身修为在身,向来不耐烦那些虚礼排场。
她只将长发随意一绾,罩了件烟青色杭绸披风,便这么摇摇曳曳地晃到了皇城根下。
守门的侍卫远远见个女子径直走来,正待喝问,秦仙儿已自怀中摸出块乌木腰牌,在掌心随意一颠。
那侍卫瞳孔骤缩,慌忙躬身退开半步,宫门“吱呀”一声缓缓洞开。
秦仙儿收回腰牌,裙裾拂过门槛石上经年的车辙印,径自往深宫里去了。
她对宫禁路径熟稔得很,绕过几重朱漆影壁,穿过一带抄手游廊,不多时便到了肖青璇居住的漱玉轩。
轩前两株西府海棠开得正盛,粉云似的压在青瓦上。
探头望进窗内,只见肖青璇正歪在临窗的贵妃榻上,手里拈着枚小银针,低头细细地纳一只虎头鞋的鞋底。
那鞋子不过掌心大小,鞋头绣的虎睛用了金线,在午后日光里亮晶晶的。
她做得专注,唇角噙着一点极柔的笑意,整个人笼在暖融融的光晕里,连垂落的发丝都显得毛茸茸的。
许是听见脚步声,她抬起眼来。见是秦仙儿,那笑意便漾开了,忙搁下针线朝她招手:“正念叨你呢,可巧就来了——快进来,外头风凉。”
秦仙儿倚在门边瞧着,心里某个角落忽地软了软。
“仙儿,今日瞧你气色倒好,”肖青璇倚在绣榻上,手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,唇角噙着温柔笑意,“眉眼间都透着润泽,倒像被春风拂过的海棠似的。”
秦仙儿正俯身贴在她腹侧,闻言指尖几不可察地顿了顿。
她抬起脸时已换上惯常的娇嗔:“有么?许是近日睡得香甜些。”说着又将耳朵贴回那锦缎覆盖的弧度上,忽然轻呼:“姐姐!他踢我了!定是个活泼的哥儿!”
肖青璇眸光柔软如春水,掌心轻轻摩挲腹顶:“这孩子是爱闹腾的,昨夜还踹得我醒了半宿。”见秦仙儿眼巴巴望着自己肚子的模样,不由失笑:“这般喜欢,自己生一个便是。”
“我也想呀!”秦仙儿跳起来,鬓边步摇乱晃,“姐姐可曾想好名字了?”
话未说完,却见肖青璇笑意渐淡,眉眼间笼上一层轻愁。
“尚未定呢。”她握住秦仙儿的手,指尖微凉,“近来朝堂似有暗流,夫君夜夜辗转……虽从不与我说,可我瞧他眼下青影,心里总是不安。”她抬眼,眸光恳切,“仙儿,若外头有什么风声,你定要告诉我。”
秦仙儿反握住她微凉的手,笑容明媚如初绽的芍药:“姐姐宽心。明日清明,仙儿必带好消息来。”她忽又想起什么,“对了,玉若姐姐信上说,清明后她们姐妹俩要与郭夫人一同进京呢。姐姐如今不便走动,我来安置便是。”
“又劳你费心。”肖青璇轻叹,“都怪那冤家,招惹这许多……”
“好啦。”秦仙儿欢快地搂着肖青璇,笑得狡黠,“谁让咱们三哥命犯桃花呢?姐姐好生歇着,明日寺里祈福,可要攒足精神。”
“也是”
……
赵康宁眼睫微动,缓缓睁开。侧首瞥向窗外,天光已是大亮。他从身侧女子颈下抽出手臂,锦缎窸窣声惊醒了怀中人。
“唔……天亮了么?”徐芷晴惺忪睁眼,嗓音带着初醒的绵软。
“还早。”赵康宁抚了抚她散在枕上的青丝,“你再歇会儿。”
“不要~”她撑起身,丝被滑落至肩下,露出点点红痕,“今日殿下有要事,奴得服侍您更衣才是。”说着便要下榻,却忽地蹙眉轻嘶一声,身子一软又跌回锦衾间。
“既不适,便躺着罢。”赵康宁心情颇佳,手探入被中握住她脚踝轻轻揉捏。
徐芷晴颊生红晕,腿儿在被底难耐地蹭了蹭,强忍着喉间细喘仰起颈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