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难得态度好些,像终于懂得同情,然而李善情宁可他讲话万分难听,但把自己放进植入名单。
“你年纪还轻,先把身体养好。”庄叙又说出一些街头老伯才会说的话,可能这对庄叙来说已算是安慰,李善情听着只想让他住嘴。
“身体养得好我还植入什么?”他烦到极致,忍不住又去抓身体,抓了几下,把上衣掀起来看了一眼,确认自己病发,戳穿庄叙,“你就是不愿意为我费心吧,果然是大总裁好有原则,维原生科成为超级独角兽有望了!”
“我再费心,实验成熟的植入手段也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,能立刻提高吗?重度排异反应不是开玩笑,”庄叙对他说,“李善情,你不要无理取闹。”
李善情无话可说,把电话挂了,多年期待在此刻被宣判死刑,他怀疑自己如果不认识庄叙,直接向维原生科的志愿者计划提交申请,通过申请的几率说不定还会更高一些。
没想几秒,他便无法集中尽力,皮肤像贴在烧过的铁片上,疼得想吐。爸爸妈妈都去出差,玛丽已经睡了。
李善情没有通知任何人,直接给医院的顾问Alice打了电话,问她今晚有哪个医生在,麻烦派台救护车过来,他需要一间病房,以及求她不要告诉他的父母。
去医院的路上,李善情眼前已五光十色,觉得自己看见天堂,还短暂地晕过去了一小会儿,睁眼又在VIP2的病床上,病号服已经换好,吊针也打上了,不远处一名不认识的护工坐在陪床的椅子上。
护工见到李善情醒了,便找医生过来。医生对李善情说明情况,问他有没有情绪激动。李善情否认说没有,两人稍稍聊了一小会儿,医生让他好好休息,便离开了。
护工将李善情的手机放在床边,本想去陪护床睡,李善情不喜欢睡觉的时候身边有人,便客气地将他请走了:“我现在好多了,有事会按呼叫铃的。”
房里安静下来,李善情拿起手机看了一眼,发现庄叙还给他打了两个电话,不知是刚才吵架没吵爽,还是想对他进行伦理道德再教育。
无论哪个,李善情都不打算接受。
他方才晕了一通,气没有消除半点,只怕自己回过去,又吵起来,导致情绪激动,症状更加严重,便开了一盏床头灯,编辑了一条给玛丽的消息,主要内容是晚上忽然不舒服,不想吵醒她便没出声,自己来了医院,叮嘱她早晨起来看到这条消息,千万不要着急,吃过早饭再来探望。
消息发出后,庄叙突然又打来电话,李善情把电话掐了,庄叙发了条消息过来,说:“我到你家楼下了,你家是顶层?哪一间?”
李善情吓了一跳,立刻给他回拨过去:“你别乱来,我不在家。”
“你在哪?”庄叙简单地问。
简直像吵急了找上门,要和李善情打架,李善情觉得庄叙这人似乎精神也不是很正常,居然这么爱与人争长短。李善情自然不会说真话,告诉他:“来我同学家了,他在安慰我。”
庄叙安静了几秒,问他:“是吗?”
“嗯,”李善情毫无负担说谎,“毕竟我同学不像你,不是见死不救的冷血动物。”
说到这里又有些生气,他便又说:“我们要睡觉了,明天还要上课,再见。”
挂掉了电话,李善情躺在病床上,又很生气,又很委屈,难得地红了眼睛,狠狠在心里咒骂几句庄叙冷血,闭起了眼睛。
半梦半醒,护士过来给他拔打吊水的针。普通人不太有感觉的动作,李善情被痛得睁眼清醒,蜷起身小声地说了句“谢谢”。
护士走了,他想翻身,压到手背上贴着的胶带,又痛得呜咽一声,病房的门就是在这时候被人推开,李善情最不想见到的人走了进来。
本来是一团高大模糊的身影,走近了,李善情便看到他的衣角,又是西装革履,看起来很气派。
李善情不想和他对话,立刻闭眼装睡,没多久,听到庄叙的声音,问:“你同学呢?”
一开口就是这种言论,李善情更来气了,又翻了个身,背对庄叙。
庄叙好像是无奈,低声说:“你要这样生气到什么时候?”
“没什么事你快走吧,”李善情还是忍不住开口了,“有素质的人探病一般在上午。”